「不,你才是真犯罪了。」
這對話大概是思想犯與政治犯在牢中最有體悟的吧。
為自己的理想與信念被禁錮甚至入獄,從來都是時代的悲歌,也是最無奈的。這事對台灣人來說恍如隔世,對當今檯面上的政治明星都還可能是記憶猶新的歷史。大時代裡流動的人物,立場決定了你可以是誰,搭順風車容易,但逆流而上難,沒有十足的信念與意志,你很難面對千萬浪潮的輿論還能站穩住腳。
大編劇家達頓川波(Bryan Cransto飾)正是活在這樣的大時代,資本與共產勢不兩立,生存焦慮遍佈滿地,人們必須選邊站才能確保自己不會被排在外頭,極端主義盛行,強勢的聲音才能帶來安全感。然而立場不過就是站在河邊相望的遊戲,踩的雖然是同一片土地,但總覺得自己踩的才是踏實。在美國,川波站反了,名列被封殺的黑名單。雖是不戰之罪卻也無可奈何,因為它對抗的是整個社會。
曾經以為理想的追求就是要讓自己的聲音衝出天際,卻也因此招來牢獄之災,為自己認為對的事而戰沒有問題,問題在於生死有命,歲月總是輾轉之間就過去了,作為一個有家室的男人,不能總是任性。即使才華在高,沒有人欣賞就是零,就連支持自己的能力都沒有,養不飽自己的人,理想不過如氣泡,一碰就破。
所以,讓自己的實力被看見是重要的,既然現實中名不得現經傳,就繞道而行替自己開創出新的舞台,循序漸進累積作品重新定焦失去已久的焦點,讓每次回擊看似柔軟卻能量十足。經典的價值不是來自於創作者,而是經典本身即是價值,然後創作者成為價值,一旦把自己活亮了,就沒有人可以阻止你發光。改變作法讓行事更為圓融,但圓融並不代表沒有原則,川波的一生從來沒有為了現實與自己的立場妥協,他只是調整自己表達立場的方式,充分的展現了理想與現實之間拉扯的藝術。
我想,沒了家人諾大的支持,無法成就當時的他。家庭就像是生活的支點,讓你懂得取捨掂出什麼是重要的,讓你在迷失的時候成為方向。說到這,川波要好好感謝的妻子克麗歐(Diane Lane飾)。身為愛人,她知道如何溝通讓他保有自己的模樣;身為妻子,她守護承諾提供完整的安全感;身為母親,她懂得在家庭衝突間搭建橋樑,溫柔卻充滿影響力,性格堅毅且充滿智慧,難能可貴的愛情與親情讓人十分動容。
最難得的,立場站穩中點,褒貶自在觀眾心中。川波精彩的致詞,說出大時代的共同的悲劇與殘酷,展現了對過去的寬容與家庭的感激,還有人生最後一哩的渴望-討回自己應得的那份榮耀與認同。